情牵祖国 梦回浙大
———法国骑士勋章获得者、浙大校友李丹妮记她依然清晰地记得,自己被浙大录取时,父亲那欣喜的笑容。一向不苟言笑的她也开心地笑了;半个多世纪过后,这笑声又一次次回响在她的梦里。半个多世纪以来,她一直情牵祖国,梦回浙大。———题记
2010年10月17日上午,浙大老校友李丹妮女士在灵峰山庄召开校友见面会。这是她于离开故国50年后第三次踏上国土,而这一次回国对她来说更是意义非凡。灵峰山庄的热情招待与服务让83岁高龄的她有了“归宿感”,她说:“我忽然有了一个家,非常温暖,这一切感觉是做梦!”
李丹妮的父亲是中国人,母亲是法国人。这一“混血儿”的出身,使他既有中国女性的温柔与贤淑,又有法国姑娘的浪漫与柔情。而她所成长的时代,也注定使她拥有许多的故事。
往事如烟,浙大入梦
丹妮于1946年进入浙大学习。当回忆起浙大的校园生活时,丹妮女士对一件事情感慨颇深。丹妮来当时的杭州大学之前,1938年在上海的法租界就读震旦女中,那里建筑及校舍是很漂亮的,1945年抗日战争胜利后,她在杭大读书。那时他们的教室是“铁皮房”,冬冷夏热,尤其是夏天在烈日的炙烤下简直是“蒸笼”。但是,他们并没有人抱怨什么。
在那个时候,他们家也与浙大老校长竺可桢先生结下了不解之缘:李丹妮的父亲是一位钢琴教授,那时竺可桢校长常带他的女儿小名“毛毛”的竺松,到李丹妮家里练琴。
当时由于国内政局的动荡,很多学生都乐于用罢课来表达希望改革政治的主张。当时的丹妮不了解罢课的意义,她认为,“我是个学生,我要上课”;于是有时别人罢课,她还是去上。有一次她看别人的样子也去参加了一个“罢课大会”,但是之后还是去上课了。她走进教室,却被实际支持罢课但是不得不上课的老师质问“你为什么不尊重大会决议,你为什么来上课”,于是她冲出了教室。当她走出教室后她发现有一张绿色的大海报,上面写道“你是不是一个中国人”,丹妮知道写的是自己。谈到这里丹妮很激动,她觉得同学们误解了她。此后不久,她就去了法国。
然而,令她不能释怀的是,“你是不是一个中国人”这个问题,却一直萦绕着她。从那时起,她开始有意识地思考这个问题并试图给出回答,试图对自己的祖国有更多的了解。
而今天,令丹妮最为自豪的就是,所有人都认为,“她是一个中国人”!她为中国、为中国人,做了许多值得记住的事情!
丹妮说,她是一个爱做梦的人,尽管在法国生活50多年,但每次梦到的都是发生在中国、发生在杭州的事情。往事如烟,浙大入梦。回首过去,丹妮女士感慨不禁感慨万千。
她是一个中国人
带着一些困惑,在法国政府中一名高官的帮助下,丹妮和其母亲来到法国。到法国后,她进入“北京中法大学海外部”。里昂是在法国的华人的聚集地。后来,“北京中法大学海外部”因种种原因停止招生。
1964年,戴高乐将军承认新中国,中法建交,丹妮十分兴奋,她渴望这一天的到来已经很久了。尤其是改革开放初期,封闭已久的国门终于向世界打开。丹妮也由衷感到:她的特殊身份,终于有了用武之地。从这时开始,丹妮就致力于中法间的交流,她的桥梁角色从未间断过。
30年来这样一句话一直困扰着丹妮,“祖国最需要你的时候你离开了”,这样的话令丹妮感到很苦楚。痛苦之余她会想起小时候妈妈对她说的的话:你父亲是中国人,中国在亚洲是个大国;你母亲是法国人,法国在欧洲是大国,你这个中法混血儿正好是连接中法友谊的桥梁。丹妮是听妈妈话的,她毕生的事业就是在发挥她的“桥梁”的沟通作用。
她的事业是做“桥梁”
1978年,武汉举行外科国际会议,当时法国外科专家马里基教授代表法国访华,在访华期间受中国学子邀请参观中国主要的医科大学,通过仔细比较马教授察觉出中国当时最需要理、工、医方面的人才。于是,回国后积极筹备基金重建“里昂中法大学海外部”,设立助学金帮助来法进修的中国人。在人员的选派问题上,马教授的决策是高明的,他选择那些已有从医经历的医生来法国进修。当时法国医学学位要读10年,而前来进修的中国医生只需九个月就可以完成进修任务,不仅如此,进修期间还有各类助学金。丹妮回忆说:“马教授是非常真诚想帮助中国的法国人”。1980年,“北京中法大学海外部”迎来重建后的第一批学生,马教授向中国政府担保,前来进修的中国学生都会回国。精通中文和法语的丹妮被马教授所赏识。从此,她成了马教授的秘书,一做就是20多年。
1986年,马里基访华,当时的日程中并没有安排马教授来浙大,作为其秘书的丹妮“硬”是把马教授请到浙大,因为浙大是她的母校,在这里她度过了美好的大学生活,她爱上了浙大,爱上了杭州这个令她魂牵梦绕的地方。
担任秘书期间,她手上有马教授给的进修学院的名单及具体住所。因此,凡是来法国进修的中国学生,丹妮都要亲自开着自己的小车来机场迎接,由于法国的物价高,前去进修的学员都会带很多物品,丹妮车子又很小,这样每次只能一个一个的把学员送回住所。不仅亲自接送学员,她还到各处搜集学员的护照,帮助学员办理医疗保险。当时法国的医疗费用很高,没有医保看病需要很大一笔钱,她这样做就是希望每一个来法进修的中国同胞在法国能够顺顺利利的学习和生活。
为了让同胞们“各方面都有收获的回国”,为了让同胞们打开眼界看看世界是怎样的,丹妮向马教授提议,拨出部分资金让学员们去日内瓦参观联合国欧洲总部。提议得到马教授的赞同后她又开始帮助学员办理去瑞士的护照。当时,在法国的华人中没有人不知道李丹妮的,几乎所有人都得到了丹妮的帮助,而她所提供的种种帮助都是自己主动的去帮助,不需要任何物质报酬,她想要的报酬就是希望前来进修的学院能够“平平安安的,有收获的回国”。
丹妮于1992年退休,1996年法国政府授予她“骑士勋章”,以表彰他对中法文化交流所作出的巨大贡献。1997年,法中协会出版《混血儿》一书,向人们叙述丹妮对华人无私的帮助以及在推进中法友谊间的重大桥梁作用。
丹妮说:“我没有做出任何对不起祖国的事情!”,马教授也曾指出:“丹妮永远站在中国学生的这边”。而今天,所有认识她、了解她的人,都会由衷地说:“她是一个中国人!”这,让丹妮无比自豪。
是啊,还有什么能比得上这样的肯定呢?当初的疑问“在祖国最需要的时候,你离开了”,这个问题,今天,丹妮交出了一份满意的答案———“在祖国最需要的时候,我离开了国家,但是我的心没有离开祖国!在祖国最需要的时候,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