逍遥物语
陈沛 国际传媒与文化交流学院,广告学专业,2018级本科生
是夜,忽闻露水叩钟,恍如山鬼将他从梦中捶醒。他眼目半阖,似在阵阵鸟鸣中恢复清明。此身在山中,却只见得阳光恹恹。
天色将霁,他起身研墨,衣袖却扫过棋盘,棋子敲在地板,像一阵雨声。
死局。
他用眼扫过满地的狼藉,破碎的宣纸、凌乱的竹简和满地的残局。这不正是北宋末期,这所谓江山的模样吗。他冷笑一声,拿起画笔,千里江山无情,江山易主只在拂袖弹指之间,纵使姹紫嫣红开遍,
“希孟。”
他似听到有人在唤自己,似是自己产生幻觉了,竟看到了当年在画学中的老师和自己。
“希孟,物各有性,水至淡,盐得味。”
“师傅,此话何解?”
师傅没有理他,拿起桌上的两只小杯,将一杯的水向另一杯水中倾倒。
“这是何物?”
“水。”他答道。
“你看到了什么?”
“水加水还是水?”他更加不解。
“是了,水加水还是水,盐加盐还是盐。酸甜苦辣咸,五味调和,共存相生,百味纷呈。物如此,事犹是,人亦然。”
一阵风,他清醒了过来。为什么会突然想起那么久远的事情?
他受皇上青赏,十岁入宫,在画学中学画,以宫廷画师的身份学习工整的画技。画皇上所爱,见皇帝所愿见图景。描雕楼画栋,记亭台楼阁,山水笙歌。这次,皇上要他画《千里江山图》。
他终于走出层层宫墙,走向层峦叠嶂,但画笔却迟迟难以落下。
走出宫墙,他的宣纸便被鲜血浸染。他看到“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他看到“将士铁衣冷难着,督抚帐中度春宵”。这江山,怎么可能不染上沙场的肃杀。
“物如此,事犹是,画亦然。”
他俯身捡起棋子,“一子解双征”。他笑道。
徽宗展开画卷,面色一变,用洪钟的声音压抑他的震怒:“希孟,此画何解?”
“此解为,千里江山长青,万里饿殍伏地。为何以山势险要,国却阵地屡失?万物共存,本该相生,何以以彼掣肘、只见一端!皇上命臣画这千里江山,臣不敢辱命,这天下黎明,这万户苍生,难道非陛下江山么!”
徽宗冷哼,朱笔一批。王希孟深揖一躬,恭谨地捡起这御笔朱批的“死”令。
“这就是《千里江山图》的故事了。”
“你是在骗我吗?这画上明明就只有山和水啊。”我看着她,指了指电脑上的拟成图画。
“画里自然有话,我怎么就说不得梦话。”